水乡双街漫记：湖州小西街与衣裳街寻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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沃沃侧脸

沃沃后脸

前年中秋，太湖之滨的月光还未在记忆中褪色（https://club.autohome.com.cn/bbs/thread/4b319b59a350d5ee/103738751-1.html#pvareaid=6845241），我便顺道探访了湖州城内的两条古街——小西街与衣裳街。传闻这两条街虽不大，却承载着湖州城的千年文脉与市井烟火，且相隔不远，正适合半日闲游。于是，在太湖畔住了一晚后，我便驱车前往湖州，开始了这段短暂却丰盈的古城寻踪。

一、小西街：漕渎岸边的文创蝶变

小西街依漕渎而建，这条支流是西苕溪入湖州古城西门——清源门的重要水道。街区北至红旗路，南抵北齐巷、太平巷，西起环城西路，东达南街，形状不规则，却恰好保留了江南水乡的肌理。我从漕渎河北侧的勤劳街片区步入，一眼望去，永安桥如虹跨水，连接南北，桥下流水潺潺，映着白墙黛瓦，俨然一幅水墨画。

步入小西街片区，仿佛踏入时光隧道。街巷里弄纵横交错，花园弄、木桥北弄、眺谷桥弄、栅口弄、木桥南弄、高巷、油车巷、石鸾巷、北齐巷、朝阳巷……这些名字便带着古意，每一条巷弄都似在低语着往事。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，两侧是保存完好的大宅院，门前石库门厚重，后院河埠头临水，院内有门厅、庭院、厅堂、夹弄，格局精巧，透着江南人家的雅致与实用。

这里文脉深厚，钮氏状元厅（本仁堂、理德堂）、杨宅、许宅、温宅、二军师招待所等5处省、市级文保单位散落其间，沈宅、莫宅、沈氏晓荫山庄等文保点亦点缀其中。我尤其驻足于钮氏状元厅，想象当年科举功名的荣光如何在这庭院中流转。徐宅、邱宅等历史建筑则更显生活气息，斑驳的木雕与漏窗仿佛还残留着旧日主人的体温。

但小西街并非全然守旧。如今，这里已蜕变为文创休闲街区，本土元素与文创、艺术、创意、商业有机融合。老宅中被注入了新生命：一家家咖啡馆、手作工坊、艺术画廊隐匿于古建之中，游客既可品茗听雨，也可淘一件匠心独运的文创产品。街区的改造秉承“老街当代化、创意产业化、酒店艺术化、资源综合化”的原则，既留住了旧貌，又融入了现代产业模式。我坐在临河的咖啡馆里，窗外是漕渎流水，室内是轻音乐与咖啡香，古今交汇处，竟无半分突兀。

小西街标志

小西街路牌

小西街街景

小西街街巷

小西街街景

小西宅许宅

许宅内部

小西街街景

小西街古宅

小西街咖啡馆

小西街历史名人——钮福保

钮氏名人录

钮氏家族陈列馆

小西街街景

小西街文创店

小西街文化墙

二、衣裳街：估衣店里的城市记忆

与小西街的静谧雅致不同，衣裳街位于湖州老城区商业中心，喧闹中自带历史厚重感。街区东起保健巷、乌盆巷，西至南街，占地约8.6公顷，是以清末民初建筑群为主体、沿河分布的传统商业街区。其名源于清中叶的估衣店聚集——当年汪记、九加等十多家估衣店，福泰和、万泰和等嫁妆店，以及陈信源银楼、森益源中药店等曾在此兴盛一时。

衣裳街的历史远比其名悠久。东晋时，这里是谢安故居旧址；南梁有吴兴太守萧琛建白苹馆；唐大历九年，颜真卿建霅溪馆，后杜牧改称碧澜堂。宋《嘉泰吴兴志》记载，此处宋代称州治大街或州治前街和市街，明代称府前街和小市街，是湖州府治通向驿馆的必经之路。清中叶至民国，衣裳街一直是湖城的商业核心，北伐战争后，估衣店虽渐衰落，但街区的繁华印记未曾湮灭。

今日的衣裳街，经改造后已成为多功能历史文化街区。吴兴电话公司旧址、周宅等文保单位，碧澜堂、接官厅等文保点，以及13条传统街弄、18处河埠码头，皆被悉心修复。我漫步其中，仿佛能听见昔日贩夫走卒的吆喝声、估衣店里的讨价还价声。碧澜堂重建后气势恢宏，令人遥想颜真卿、杜牧在此留下的风雅；接官厅则提醒着这里曾作为官道枢纽的地位。

衣裳街的商贸传统亦被延续。老字号小吃云集：周生记的馄饨、丁莲芳的千张包，香气诱人，排队者众。传统商铺与现代商业并存，既有卖湖笔、丝绸的老店，也有时尚饮品店和文创商铺。尝一碗热腾腾的馄饨，鲜香滑嫩，舌尖仿佛也触到了湖州的百年滋味。

衣裳街标牌

衣裳街街景

衣裳街古建筑

衣裳街街景

三、双街对话：古今之间的湖州缩影

小西街与衣裳街虽相近，气质却各异。小西街似一位闺秀，娴静文艺，以漕渎为镜，梳妆着文创与艺术的新颜；衣裳街则如一位商贾，热闹世故，在市声鼎沸中守护着商贸记忆。两者一静一动，一雅一俗，恰似湖州古城的两面：既是文人墨客钟爱的水乡，也是舟车辐辏的商业重镇。

但二者亦有共通之处。皆依水而建，河埠头曾是生活与贸易的节点，如今虽不再有船只往来，流水却依旧串联着街区的灵韵。皆重视历史保护，文保单位与历史建筑不再是凝固的标本，而是融入当代生活的活态遗产。皆平衡传统与现代，小西街以文创赋能古街，衣裳街以老字号激活商脉，共同演绎着“老街新生”的范式。

漫步双街，我亦感叹湖州之底蕴深厚。谢安、颜真卿、杜牧等名字与此地相连，科举文化、商贸文化、水乡文化在此交织。两条古街虽只占湖州一隅，却如微缩盆景，映照出这座城市的千年文脉与市民日常。

四、结语：半日闲游里的千年一瞬

一个上午，便游完了小西街与衣裳街。时间虽短，却足以领略其精髓。无需门票，随意而行，偶遇一处老宅、一条巷弄、一碗小吃，皆是惊喜。临别时，站在衣裳街的河埠头，望流水西去，恍若见古今重叠：晋时风雅、唐时气象、清时繁华、今日喧嚣，皆在这水街之间流转不息。

若说太湖是湖州的自然馈赠，那小西街与衣裳街便是湖州的人文结晶。它们不曾被过度商业化吞噬，亦未因岁月而颓败，而是在保护与创新中找到了平衡点。这或许正是中国古城街区该有的模样——既留得住乡愁，也装得下未来。

此次顺道之游，竟成意外之喜。归途上，忽忆起杜牧改碧澜堂时所作诗句：“碧澜堂上看天镜，分明倒映水晶宫。”千年已过，水晶宫或许已改换门庭，但碧澜依旧，古街犹存，湖州的魂，终是在这水街巷弄中，生生不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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